現在美國70%以上畜牧業使用轉基因(GM)飼料,很多農作物如大豆、玉米以及不少水果也是GM產品。GM產品對牲畜、消費者、和畜牧環境的影響是社會普遍關注的問題。
那么什么是GM食品呢?根據FDA的定義轉基因是指利用現代生物技術有目標地改變植物基因組成而改變植物性質。通過改變動植物基因改善食物供應在基因這個概念出現之前就有,袁隆平的雜交水稻也是改變水稻基因組成。即使沒有科學家參與,植物的自然基因突變也不斷發生。所以改變植物基因并非新生事物,新的是利用現代技術有目標地改變某些特定基因。制藥界的熱門技術CRISPR也很可能會用到GM食品上。這種靶向改變雖然更有可能得到有用性質,但也更有可能出現意外副作用,所以理論上更需要FDA監管。
GM食物的監管和生物類似藥有效相似,GM產品上市前要在動物喂養實驗顯示與同類非GM植物“高度相似”,有的需要幾年多代動物觀察。另外所有GM產品上市前需要和已知毒素、過敏源數據庫比對證明不含這些毒素。雖然GMO監管沒有藥品嚴格,但比其它食品包括雜交植物要更嚴格,盡管雜交土豆曾發生過茄堿超標事件。
那么我們對GM食品的風險知道多少呢?今年美國科學院組織一批專家評價已有GMO食品安全性數據,最后出臺一份407頁報告得出的結論是雖然多數GM食品安全性實驗設計不夠理想,但已有證據表明GM技術不比其它培育方法如雜交和變異種植對牲畜、消費者、自然環境更危險,也沒有證據顯示胃腸吸收GM食物的遺傳物質被編入人體DNA。
2014加州大學的Van Eenennaam發表一篇文章比較1996年前美國沒有使用GM飼料喂養食用動物和1996年后大量使用GM飼料后對這些動物的影響。美國生肉進入市場需要檢查動物是否有病變,病變比例在畜牧業叫condemnation rate,這個數據是廠家需要公開并存在數據庫里的。這篇文章統計近千億(100 billions!)喂養動物數據發現GM飼料引入后condemnation rate不僅沒有上升,反而有些下降。這些研究雖然不是RCT,但是比那些零星的動物毒性實驗可靠。
因為現在FDA不要求GM食品做類似新藥的RCT實驗,所以GMO安全性確實存在不確定性,老百姓的擔心并非完全空穴來風。但是這個不確定性要科學地對待。首先所有植物都有一定含量的毒素,連西紅柿也有十幾種致癌物質。劑量是區分毒素和營養的重要因素,要想吃西紅柿得癌癥你得吃非常大量的西紅柿。因為進化過程中植物無法移動,抵御食草動物和昆蟲主要依靠化學毒素,所以絕對無毒的植物不存在,也難以存在。已有近2000科學研究表明GM食物沒有特殊附加風險。另外雖然RCT證據更可靠,但高質量的非雙盲對照實驗也可以產生高價值證據。吸煙的危害從來沒有經過RCT證實,但基本被學術界接受。
最后GM食品的出現不是因為有人吃飽了撐的,而是因為有人吃不飽餓的。聯合國的數據估計2014年世界仍有8億人口吃飯成問題。GM食品有風險,吃不飽營養不良也有風險,該不該用GM食品和你購買力有關。GM技術可以令非洲某些農作物產量翻倍,所以可以幫助解決食物短缺問題。當然富裕消費者如果不想誤食GM產品,也完全有權利知道哪些食品是綠色、純天然、非GM食品。
作為總結,GM產品的風險沒有用最嚴格科學實驗定義,但已有的最優質數據表明GM食品和其它食品比沒有附加風險。殘留的未知風險是否值得消費者承擔和消費能力有關,但所有消費者有知情權。以GM食品中含有毒素為由要取締GM食品的人忽略了劑量這個關鍵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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